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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6、青鳥殷勤可傳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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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北辰胤收到風司徽的回帖,他壓下薄怒,揮手退去下人,閉目深吸幾口氣,心中思考既然風司徽乃是玉階飛請來,想必其必有過人之處,玉階飛雖然身為太傅,深居蕭然藍閣,能為不為他人所知,但這並不包括北辰胤,一直以來,他之忌憚從未放下。

“來人,備馬。”

半個時辰之後,蕭然藍閣迎來了北隅皇朝的三王爺。

“無奈吾好友日前舊疾覆發,故而勞動三王爺親自前來一趟,實在是抱歉。”玉階飛作為此地主人,並與三王爺不算陌生,場面話就由他來說。

“哈哈,無妨,反正我在府上也沒什麽事情,玉太傅這蕭然藍閣風景雅致,亦賞心悅目。”北辰胤心中的薄怒在玉階飛淡淡數語之後一掃而空。

“既然如此,好友在後院竹林烹茶以待,三王爺可自便。”

“多謝。”

北辰胤轉過幾個彎,層層葉疊之後,曾有一面之緣的風司徽正襟危坐。

聽見腳步聲,風司徽張開雙眼,果看見北辰胤在不遠處,“來客請入座。”

沒有客套,沒有多言,北辰胤感到詫異,不過這更加對他的胃口,他跨前幾步,撩起衣擺在風司徽的對面坐了下來。

“風司徽這廂有禮,來客如何稱呼?”

本來風司徽應該知道對方的名字,但這一問是問對方是以什麽身份來見。

北辰胤心領神會,“北辰胤。”

三王爺這個身份在北嵎確實珍貴,然而此地乃是蕭然藍閣,而風司徽更是有諸多神秘之人,那麽這個身份說與不說都是無用。

風司徽聽後笑容謙謙,君子溫潤, “日前收到閣下的請帖,可惜當時身體不允許再出門,故而回帖推脫,想不到閣下竟然親自前來,且讓我以一杯清茶謝罪。”

“先生言過了,北辰胤不過是聽聞元凰與先生學習,前來相問他之學業而已。”與此同時,北辰胤打量著風司徽,對方氣質溫雅,面容蒼白而體虛,不像是武人,但那一日的情形他歷歷在目,真是一個趣味的人。

“哦,元凰的學業嗎,”風司徽撫摸著溫熱的茶杯,一臉微笑如常,波瀾不興,“元凰天資聰穎,更有好友悉心教導,本不需要我多所置喙,只不過好友熱情相邀,我也不好推辭,只是指點他儒學與劍術方面。”

“聽聞中原自古有儒釋道三教,風先生你莫非出自儒教?”

儒教麽,風司徽飲下一口熱茶,笑容不減,“這天下能人異士眾多,豈是盡數歸於儒教焉?”

“是北辰胤想差了。”

“對了,我來北嵎這麽多天,想不到第一個關心元凰學業的是你,看來你對元凰真是格外關註啊。”風司徽語調意味深長。

北辰胤心中一突,“北辰胤膝下無子,再加上元凰身為北嵎太子,自然會對他多有關心。”

“原來如此。”風司徽點點頭表示了然,不過心中如何自有定見。

“談話到此已然盡興,北辰胤也該告辭了。”

“今日與君談話,甚是盡興,他日帶我身體好了之後,去府上叨擾,不知可好。”風司徽一反之前的態度,拋出善意。

北辰胤不是蠢人,並且他需要 更多的機會探尋對方,欣然應允。

“屆時北辰胤必然掃榻以待先生。”

等北辰胤離開後,風司徽依然沒有動身,竹林的另一邊走出玉階飛。

“怎麽忽然改變了態度?”

玉階飛還以為風司徽會隨便應付了事。

“因為,他是北嵎的三王爺。”風司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。

“你認為這個理由我會相信嗎?”

風司徽自然知道玉階飛不會相信他這話,“因為,他入了吾之眼。”

“北嵎第一人,確實非凡,但終究被困於沙場與朝堂之上。”玉階飛對於北辰胤由衷讚賞,才智,謀略都十分過人。

“嗯。”風司徽坐在椅子上,背對著玉階飛,眼中若有所思,“對了,我要暫時離開半月,元凰的學業便偏勞你了。”

“本就是我分內之事,倒是累你在北嵎盤桓許久。”

“無需如此,你助我,我回報之,更何況,我忽然覺得,再培養一個學生也是很有趣味的事情。”

風司徽來的瀟灑,去亦然輕松,當日她便離開了北嵎,當然走之前又去了一趟談無欲那裏,問要帶什麽話給遠在中原的素閑人,回答自然是一頓掃地出門。

踏入中原境土,風司徽還未來得及感慨,空中青鳥銜來一枝杏花。

“杏花作信,汝之心思依舊十分雅致。”

“憂患深見過雲師,”杏花為介,傳來懶散的聲音,滿是懷念。“一別千載,人間再聞雲師之儒音,真讓在下感慨萬千。”

風司徽手一揮,布下陣法結界,“我亦想不到第一個找到我的人竟是你。”

“多虧青鳥有靈。”在扇宇,憂患深難得沒有躺著,而是坐在那裏,手搖折扇,透過面前的杏花與風司徽交談。

“事實上,雲師此名早已沈埋,現在只有風司徽。”

“雲師認為那個人會這麽想嗎?”憂患深早已經猜到雲師的情況,“不論是雲師或是風司徽,在他的眼中,只有你這個人而已。”

前代的恩恩怨怨憂患深知曉的不算太多也不少,前因已經不用追究,後事就是儒教內部兩大人物的生死互鬥,直到雲師之死方才偃旗息鼓,然而,事情並不算了解,那人似乎堅信雲師沒死,明裏暗裏將一切與雲師有關的人事物嚴密關註,自然也包括他。

“他……”風司徽微頓,“實在是棘手。”

“相信對於雲師而言也只是棘手而已。”憂患深緩緩用折扇敲打手心,神態悠然,他的話是一種自信也是對雲師手段的全然信賴。

“萬事總該有完結的時刻。”風司徽如是道。

“那麽憂患深靜觀雲師的能為。”

“有時候,演戲可比看戲趣味的多。”

“待有了寫書人,自然就有演戲的人。”

“如此甚好。”

一連串的啞謎之後,憂患深擡頭看看時日,他的兩位判令也該回來了,“憂患深該告退了。”

“嗯。”等杏花再無聲息,風司徽手指輕動,瞬間,花枝變作粉末隨風而逝,陣法撤去,她也該繼續未完的路程。

短暫的停留沒有耽擱太久行程,風司徽這次出門只是暫別母親,她的身體不好,離家久了會惹得風采鈴擔心,所以她需要回家報平安。

來到小院門口,風司徽剛把手放到木門上還未著力,門就自己開了,眼前站著的不是風采鈴,而是不算熟悉,也不會太陌生的人——素續緣。

素續緣也一楞,轉瞬之後,在他的臉上浮現溫和可親的笑意,第一次相見他們兩個人中,他不知道小妹的身份,所以表現冷淡,如今既然為血緣之親,他自然要更親近一些。

“小妹,你回來了。”

與素續緣的自然相反的,風司徽表現的略微僵硬,幹巴巴的說道,“素續緣。”

聽見聲音走出來的風采鈴恰好就看到了這麽一幕,她不禁莞爾,拉起風司徽的手,說話打破尷尬的場面,“你們兩個孩子站在門口做什麽,先進來,徽兒口渴了嗎,娘親給你倒茶去,你們兄妹兩個就在院子裏坐著聊聊。”

風采鈴一番話,將事情安排好,然後轉身去廚房,留下風司徽與素續緣兩人面面相覷。

“嗯,請坐。”風司徽調整好情緒,卻依然不減疏離,一言一行雖然彬彬有禮,卻不像一家人。

素續緣心中苦笑,臉上依然保持著溫柔可親的模樣,努力用風司徽可以接受不討厭的語氣,“我該怎麽稱呼你?”

剛剛小妹這兩字出口,素續緣看出風司徽瞳孔微微縮起,動作也隨之一僵。

“哪個稱呼都可以。”說是不介意,事實上,風司徽的內心還是略微有些躁動的。

“是如同當年的我一樣怨憤嗎?”素續緣這話出口,深覺自己孟浪,他自己都有些不信,在風司徽的表情中他察覺不到絲毫的怨意,更多的是不自在,他腦中靈光一閃,“或者是說,小妹你害羞了嗎?”

風司徽瞬間僵住了,“怎麽、可能。”

她還能害羞,這豈不是要讓知情的人笑掉大牙。

所以說,原來小妹是害羞了。素續緣微笑點點頭,無視風司徽的反駁,在心中瞬間認同了母親關於小妹的評價,果然是很可愛。

“咳咳咳。”

“小妹,我想暫時離開。”素續緣說出這幾天一直沈積在心中的話。

風司徽毫不意外,雖然身在江湖外,但對於中原局勢她了若指掌,“可是心憂素還真的安危?”

“是,爹親身中萬毒,如今命在旦夕,我身為兒子不能袖手旁觀。”

“你解不了毒,功夫也是尋常,去了毫無作用,還不如留在這裏陪著娘親。”風司徽冷淡說出事實,素續緣忍不住正色看向風司徽。

“小妹。”雖然素還真並不知道風司徽的存在,但終究是有所虧欠,然而父親的事情身為子女也不該如此言語。

“怎麽,我說錯了嗎,你若有用,如今這一身傷又是何來。”她只是就事論事。

風司徽話音剛落,身後響起風采鈴柔柔的嘆息聲,“徽兒,發生何事?”

一回頭,風采鈴拿著茶盤站在她身後,風司徽接過盤子,“沒什麽,只不過素續緣擔心素還真。”

“他,怎麽了?”風采鈴知道自己還活著是費了風司徽太多的心思,所以對於江湖之事她是不願也不敢關心,但只要聽見一點素還真之事她便如有鉤藤掛心,放不下。

“安心,還能喘氣。”風司徽拉母親坐下,表現的很若無其事。

素續緣同時接收到風司徽的意思,同點點頭。

“娘親無須擔心,不過是一些江湖普通的事情,父親應付的來。”

風采鈴猶然懷疑,風司徽雖然乖巧聽話,卻前科累累,“真的嗎?”

“是,正好我此次也有事情前往中原,若素還真有事,我不會漠視,相信我。再說了,這還有你的一個乖兒子,不是嗎?”

寥寥數語暫時壓下風采鈴心中不安,她看看兩個孩子,無奈搖頭笑著說道,“你們兩個都是不省心的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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